在漳州工作近一年了,一切平平常常地過去。要說福氣,這也是福氣了。因為平平常常,沒有大風大浪,正是生活的福氣。
這些日子恰逢白玉蘭花期,城市道路兩旁的白玉蘭花朵占滿老樹虬枝,如云如霜,得朗朗晴空,皎皎然夜空相襯,更富詩情畫意,美觀典雅。每每騎車經(jīng)過,白玉蘭清香遠溢,沁人心脾。唐代詩人詠:“晨夕目賞白玉蘭,暮年老區(qū)乃春時”。果真不假。
這樣有花香的夜晚,又是閑時,總要去公園看跳舞,我把勝利公園,中山公園,江濱公園等有跳舞的場所走了個遍。舞池內(nèi)最多的還是家庭主婦,她們帶著新時代女性的風度,在舞池里返老還童。無論是輕柔浪漫的慢三慢四,還是簡單明快恰恰,每一首舞曲都像一篇深情的散文,似蒙蒙細雨中頂著油紙山路著青石板而來的丁香姑娘,嬌羞靦腆;似夏天追逐著夜空中熒火蟲的頑皮孩子,天真爛漫;似行走于三月杭州陌上的采花姑娘,熱情奔放。
有時,聽到我喜歡的歌曲,我也下去跟在她們背后,學她們輕盈的左右腳伸出,收回。雖然我多半將舞步記錯,然而僅僅是能夠與她們一塊站在廣場上,都足以使我感到歡樂。會有開朗的成熟男子遇到比較輕快的音樂,興奮地混入舞群,手忙腳亂擺了兩個足尖舞的架式,那樣草草的一擺,總讓我感到滑稽的可愛。然而,他心甘情愿,并且樂在其中,我們也愿意認真地做一回觀眾。
談到跳舞,現(xiàn)代的女性跳舞比起古代的舞女,她們倒是幸運得多。年代久遠的古代,登臺的舞女需要特別學習舞步,她們辛苦登臺,為動作而動作,于肢體的流動里帶來的愉悅,卻是沒有的。然而近幾年,主婦們的眼界開闊了,她們白天打理好了內(nèi),晚上勻出一些時間與同伴到公園跳舞。她們在舞群里大膽,熱情,和顏悅色,真誠的享受安穩(wěn)人世里的這一份華麗喜氣。
我瞧見舞池中人們臉上和悅的神氣,美好溫和,耳邊響起了《其實你不懂我的心》,聲音婉轉(zhuǎn),明亮清朗,如此的不染微塵,我咿呀咿呀的跟著唱。在這之前我總以為音樂是極端虛無的東西,沒有形跡,逝者如斯。然而,在今日這樣的情境里,它卻展示了驚人的形態(tài),那是流動的河流,那是清晨小溪邊的黃花,那是盛夏白玉蘭的香氣,它拂亂了我的弦索,吹落了我的思緒。起風時,白玉蘭花瓣在空中飄蕩,伴隨著它輕輕的旋轉(zhuǎn),我攤開手心,讓白玉蘭花瓣落在我手心,它在我掌心里舞蹈,是灑落在陽臺的霜露,是雨中的一片雪精靈,是百花叢中翩翩起舞的白蝴蝶,看,多么美的夜晚,它在我掌心里舞蹈。